總是會繼續,在走完所有路途前,作家是不會將它停筆,因為完成一件藝術品是非常榮耀。故事內容血跡斑斑,但是卻也充滿微微的涼風給與清新感受,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亡之風。
透著光線的小櫥窗,一條條的直線,透過玻璃杯散成多重彩色,又是一個看太陽的清晨,誰說到不了的地方,一定不行去。白沙蔓延的沙灘,與藍天相連為一體,多少回憶在貝殼的嘆息中走過,終究還是會被海水淹沒在纖細的塵封中。殘破的襯衫收藏在褐色的櫃子中,散發出來一種年代久遠的香味,射出曾經年輕的光采。粗黑的眼鏡收藏在塑膠盒中,歲月的刮痕,通通印在眼前的透鏡上,多少回憶從中流過,多少殘破與擁有,在當中閃爍。收拾輕便衣物,踏上歸途,塵土安息之處,總是寧靜的。
門被推開,小孫子滴答滴答走了近來,躡手躡腳的拉拉衣服,細說二字。清醒的走向門外,原來這就是歲月紋路,一圈一圈,一層包一層。
又是秋天剛過,冬季悄悄化身繪圖者的時候,環境在一筆一畫的工筆中,改變了,也修改了對時間停留的眷戀。孩子是不是該回來了,阿樹心裡這樣想。阿樹是個傳統家庭子弟,父親是警察,母親則是從商,年輕時意氣風發瀟灑的他,總是活躍在各個人群充斥的角落,他喜歡上這種感覺,只是沒說出口。
然而生命終會衰老,帶著老花眼鏡的他,皮膚的縐褶蓋住了老人斑,眼角的紋路不自覺的增加許多,泛黃乾扁的雙腿,隨著關節退化,已經沒有多餘力氣,快速奔跑在屬於年輕的街道上,嘴角上的微笑彷彿天氣放晴般的爽朗自在,他不會逃離年歲已大的事實,年老的處世智慧成了他畢生的鑽研。
茶几上放置著像框,是已經在遠方成家立業的孩子與深愛他自己的牽手,照片雖然不清晰,但是還有一部分彩色列印存於腦中,他拿起照片,對著看著電視雙眼已呈現呆滯的愛人,問著孩子電話中的約定時分,他期待今晚的飯菜,更期待許久出現的團聚。夜晚六點十分,隨著門鈴的作響,他的耳越過了阻隔空間的實心門,聽見孩子一家三口的話語,清晰聽見孩子叫孫女乖乖向長輩問好,爺爺、奶奶的稱呼在他耳裡,代表了成長已邁入老年,他又笑了,但是這次他的智慧也無法解釋。
社會上的疏離感無法淹沒親情的羈絆,多少生命緊密結合社會各個角落,心,卻常常在夜裡思念遠方許久回不去的家鄉,遭遇到的挫折痛苦,落在胸口,也顯露在家人的面容,一句句的溫情問候,一字字的理性指責,都是為了屬於自己的踏入最後住所的記憶。今晚一家團聚,阿樹高興的心情,伴隨著多愁善感,他想起過往的回憶,所有曾經的弦樂曲都收藏在他的記憶寶盒,他決定今晚將要細數。吃過晚飯,一家人忘記日常倉促的生活頻率,在客廳慵懶的閒話家常,阿樹叮嚀兒子,媳婦囑咐孫女,阿樹的老婆也相對提醒著他。
十二點了,若不是如此的夜,老人家早該睡了,阿樹用日常緩慢的步伐,牽著孫女小路,走到了臥房,房間中有一張雙人床,多少爭吵與甜蜜來自於這張床上的兩人,床頭放置的結婚照,照中兩人笑的好不燦爛,如同飛魚般的嘴角,歡樂的幅度說明了一切。阿樹拉開木造櫃,褐色的木材紋路依然清晰,一切好像都沒有改變一樣,他的心躍動了,拿出了回憶收藏盒,擦淨試圖埋沒一切的飄散煙塵,解開了封印腦中的一切,隨著回憶盒中的招喚,他憶起屬於自己的曾經,如何懂的愛人,如何懂得做人,如何成為男人,如何了解世界上的多少一切,他的眼角出現了水珠,多少年沒有的感動,他說不出話心裡卻有吐露文字的慾望,孫女已經先幫他開口問自己,"爺爺,不哭不哭,媽咪說哭哭會變醜醜唷",五歲的天真稚童,尚未完全體驗屬於自己的人生,未知的世界對他而言是充滿著魔力的色彩,用時鐘旋轉的步伐換來身體與心靈的成長,是未來也會面對的事情,這是生而為人的宿命。
阿樹摸摸孫女的額頭,細細親吻她也擁有過的柔嫩臉頰,"小路,爺爺不是哭,爺爺是高興,因為爺爺長大了"。這句話的同時,他更深刻記起一切,跌倒的哭鬧、爸媽的責罵與關愛、被愛人接受的睡不著、與朋友出遊時的歡笑、失戀的低潮、親人逝去的哀傷,老友離開人世的眼淚,新婚夜裏的激情、照著鏡子年華老去的歎息聲,一股腦湧入了他的眼,雖然已老化顯的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一幅幅、一張張、一片片,屬於他的劇本,永遠活在他的心中。
“記憶不會流失,我們的曾經,將在年老時分,在耳邊低聲,無法擦拭,如此清晰”
時間過很快,沒有人知道她現在身在何處,對於人格分裂的人來說,她是危險的,只是要讓一切有感情的事物,毫不猶豫結束其短暫的生命,只為了填補曾經慘烈的巨大傷痕,她的傷口一直沒有好,只是被皮膚包裹,進入更內部的跳動中。
傍晚對於一個死大學生來說,通常是剛起床的時候,大鼻子張開了黏膩的眼皮,打了一聲哈欠,抓抓頭,搖搖晃晃。稍微的梳洗,讓他恢復了原本的模樣,比起剛睡醒的莫名奇妙,略顯朝氣,他打開電腦看看記事,電腦螢幕上註明:今晚要去黑暗中狂歡。拿起電話號召死黨,要墮落就一起墮落,人生苦短,尋夢太難,黃泉路上多些人陪伴,總是比較不孤獨,他的想法已經雌雄同體,對與錯已經分不清。不到五坪的房間裡,電台放著蘇打綠的歌,吸與吐纏繞的一根菸,伴隨著咖啡與奶油鬆餅,他在為今晚的墮落作準備,感覺是要培養的,就像是寂寞總是要夜晚來陪襯般的不尋常。他討厭宿醉,他討厭人潮湧擠時的吵鬧,但是他想放縱,只因為他總覺得,世界是如此的幽闇。
開著黑色的房車,阿完跟日成早已乖乖的坐在車後座,他們都是來忘記煩惱的,想像在一絲不掛的音樂包覆中盡情明心見性,讓自己的生命倚靠著酒精迷霧,隨著揮散蒸發。今晚人不多,正符合剛剛大鼻子心中的期望,開車時他就希望人能夠少一點,這樣更容易找到啟動墮落的按鈕,散發香氣的按鈕,基本上來尋歡的人都知道,這是個不用負責任的黑暗,不論是在任何情況中,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責任,就交給回憶去收拾吧,這三個好朋友從沒有過責任,愛是什麼?情是什麼?責任就更不要再多加討論,他們只是玩伴,一起尋歡作樂的朋友。日成點了一杯Long Island Ice Tea、向著兩個拿Sex 10朋友預祝大家都能開心度過。
今晚獵物很少,流流汗,卻不能讓自己靠近上帝的傑作,他們注意到了一個女孩子,單獨的坐在吧檯上,杯子裏的顏色說明了一切,他也來找快樂的。這時候,當然日成就出馬了,他跟朋友說過,女人是聽覺的動物,有時候了解他的需要說好話給他聽,比替他做任何事有用,日成曾經被女人傷的很重,他相信世界上是沒有真愛的,有的只有陰謀心機,他是屬於女人最愛也是最恨的那種男人,恨一輩子卻也讓女人記的最久,當然,他也記得讓女人醉酒。大鼻子跟阿完的任務當然就是阻擋其他雄性動物跟女孩子接觸的禁衛軍,他們要營造出一堵高牆驅散圍繞在蛋糕旁的蒼蠅。
早上12:00午間新聞,小路在隱密處看著電視,想起了什麼叫作強姦,以及無法抵擋的快感,嘴上微笑著。她想起一切是這麼的無所謂,身體跟心靈本來就並非是一體,而是呈反比的數學公式,衰老與成長的TIME起始點都不同,至少,她得到了快樂。
"不重要,因為我們選擇遺忘"
大鼻子醒了過來,看看手機空白的電話簿,孤僻的他,今晚打算一個人再去那間店。
打開銹蝕的枷鎖,揉碎擁有的夢想,手心中的鈴鐺,被心靈激盪聲碰觸噹噹作響,小路步向上班的路途,昨日的激情與抗拒,謎般的樂曲,只有鋼琴家能夠給予小路完整樂章。
隱藏在社會上的空間遐想,自己的存在究竟能夠得到多少分數,眾人尚未舉牌告知,無法得到考察過的答案,自己卻也開始摸索找尋。她依舊記得爺爺的話,成長的所需來自於經驗的累積,多少個伴隨哭笑的戲劇,在平日中被複製學習,走下捷運八號門的階梯,忙裡偷閒的逛了一下地下街,老闆的臉孔此時並不清晰。她遺失了許多東西,丟掉了很多過去,剩下的只是一個真正的小路,與其它還在水底等著被激發的浮出的人格。昨天的男人粗暴兇殘,她的下體隱隱作痛,靈肉的侵犯,她覺得她自己活著,感覺在現在是呈現盈餘狀態,多出來的痛楚並非是累贅。
她的心情很好,卻也備覺空虛,出了社會離開校園,她見識了黑暗的水族箱,陰冷的褐藻佈滿她的全身,然而旁人卻冷眼旁觀。厚重的疏離感充斥在捷運站,台北的街頭卻在陽光下略顯溫暖,可惜她是屬於地下的玩偶,被社會張開的雙手,不停的操弄。
另一個環境,為了修得文憑的大鼻子也於此時此分出門,他知道他不是真正的自己,她只是在偽裝下存活的步行蟲,散發出的異味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社會吞噬,他拿起課本在捷運站讀了起來,旁人的目光把當他做學生,殊不知每個人都也無時無刻修習存活的學分,保護的裝扮如一隻變色龍,感應一切,適應一切,自以為與眾不同。
他們兩人的存在對其他人沒有研究的價值,冷漠的寂靜老是在尋歡時被一拳打散,留著面孔的玻璃渣掉落地面,卻絲毫無發出任何聲響,我們的耳,總是聽不見他人的心碎,這是生而為人的可悲與慶幸,感受是很可怕的原罪,因為感覺的遵循法則可以做出比核分裂更具毀滅的高質量物體,那一點假設被觸摸,開啟了能源的流動,人性將會崩解。
追尋世界的橫波縱波依賴心臟的敲擊,打擊樂手雙手不停擺動依舊仍在等待死亡的勾引,流動的紅色電流忽快忽慢像是充滿車潮的街頭,動靜如此分明來自主控室收集頻率接著放出且不停地命令逼他們服從。
我們都在找尋,也還在追憶,我們不是小路與大鼻子,選擇是唯一與他們的不同,往何處飛翔跳躍主要還是我們腦中的一瞬間。
放縱、保守,都在未來被腐蝕吸收轉換成生命能量,彷彿聽見窩藏地表的螻蟻,偷偷的嗤笑。
早起的校園總充斥著腦中發出鼾聲的學子,大鼻子搖頭晃腦的走進大門,到達他平日顯少會出現的教學大樓,走進教室推開因負擔知識而望起來老舊的椅子,拿出商業鬥爭中脫穎而出的經濟學課本,拿著筆在上面做做註記,老師不記得他的存在,班上同學也不怎麼鳥他,他在習慣中選擇冷漠相望,這是他自己。嚎叫不止的日成在潛意志試圖跳出,校園中多少鮮美等著被灌滿填充調整自己墮落的百分比,但大鼻子才是主人,日成總老是覺得自己像是一條狗,在被需要的時候放出,收納起來則代表著目前無用,他抗衡著,知道這個軀體有的是機會佔據,成為最真的自己,得到一切的掌權者。
雙手打著報表,一袋袋的數字在商業中來回穿梭,壓在小路的性感雙肩上的是老闆的雙手,撫摸著透著粉色的紋路,這就是供需,供給的淚水,被需求強迫奴役,好像只剩下角落哭泣的孩童,在黑暗中被我們眼睛帶過。她將老闆的手緩緩播開,齒中出現的毒蛇說明了心情,今天果然不能招惹她。放鬆一下心情,小路走到天台聽著冷氣機的轟隆作響,機器運轉聲隨著她吐出的煙霧保持著固定頻率,手上的煙從指縫散發出尼古丁的曖昧。她摸摸口袋,一張碎紙寫著"Existence had fled"並留下幾顆數字,小路不清楚什麼叫做存在物已逃離,但是她早已對數字產生了好奇。
DJ盤的旋律再度響起,鋼琴的節奏燈光下,BASS的消沉慢拍敲擊黑暗中的沸騰,今夜又是另一個迷路的好日子,只是他們還不知道。
夜晚大樓上的電子鐘敲出了槍響,旁邊溫度計的度數是16度,走在街上徘徊的相同面孔,還是一樣冷,他們來到相同的地方,卻沒有相同的軌跡遵循。角落的情緒在玻璃燈下灼熱,毫不猶豫的感受到整個空間在訴說今夜,吧檯上的歸人,喝著、說著、全是為了在雙腿中的搖擺的女性肉體。
大鼻子一進門就感受到酒精的刺鼻,付了站票的錢,他拿著兌換券跑去換了杯上帝因讚嘆而創造的靈魂之水,後天養成墮落的特效藥。看著隔壁桌椅子上的情侶,女友穿著華麗的宮廷公主裝在男友腿上磨蹭,男友雙手扶著性感的腰部外側,像是抱著應該哭鬧的娃兒,卻沒有任何的單純。大鼻子身體不停前後上下的聳肩點頭,看來今晚很HIGH,手中的酒也濺了出來。
小路對日成尚有印象,因為曾存在一夜激情,那是個路燈微弱的公園廁所,群蟲振翅飛翔,輕敲咖啡色快包裹住的塑膠罩,廁所的呻吟配樂蔓延成了浪漫。她走下階梯,腳上的高跟鞋如同兩隻貓咪,寂靜無聲,卻可吸引野狗的追擊,這是兩性平等的世界,也是供給與需求無法平衡的時代。她看著吧檯,日成坐在那裡,但是她還是選擇遺忘,因為這是遊戲規則,沒有名子與過去。
或許在這時間裡,我們只是在購買彼此的需求,找線索、找需求、找靈機一動的解脫。
大鼻子的隔壁一個女人坐了下來,他也記得她,他記得為朋友阻擋了一隻隻的蒼蠅,用吐出文字的蒼蠅拍,不斷上下拍打。他轉過頭去細心打量她,忽視下半身的紅腫。女人沒理會它的目光,只是點起了一根菸遞給他,上面除了菸草香料味還多了份征服的入場券,他笑了一笑,接過菸來放進嘴裡,享受片刻的自由,等待著上場的時機。
兩個人都笑了,因為沒有多餘的言語逃避。
菸抽完,大鼻子憑著直覺猜測小路的心態,跟女生說的第一句話總是重要,因為對方全憑藉這話來深探你的水位高低。大鼻子擰擰鼻子,酸酸的感覺隨著酒精充入鼻中略感刺痛,彷彿小朋友天真頑皮的拿著小木棍逗弄毛毛蟲。
"你覺得墮落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他的第一步,不過這個問題,他也很想討論,不管對方會不會跟他上床。小路看著大鼻子,冷峻的笑容存在深層的問號。
"這世界沒有墮落這種東西。"
"沒有?那這個形容詞究竟代表著什麼?"
大鼻子心想,上鉤了,但是他感到高興的原因是他覺得這女人很有征服的價值。
"或許墮落只是偽善者形容快樂的形容霸、、、、"
小路喝著酒,淡淡的說,光線透過吧檯上懸掛的酒杯,狂野的虹彩,印在她的讓人遐想的臉頰,就像是寶盒中的毒藥,總是讓人一飲而下,慷慨的睡去。
"或許真有存在墮落,偽善者也許不是把它拿來當形容詞,而是將其拿來當動詞,搞不好是覺得
墮落本來就是該隨時發動的探照燈。"
"你的意思是,沒有墮落過就不能看清很多東西?"
"至少我知道,墮落是快樂的源頭。"
小路這時心想,這傢伙該不會只是來問問題的吧。
"你找我搭訕,不會就是為了探討墮落的兩個字的意涵吧。"
大鼻子搖搖頭,接著點點頭。
"不,我只是想享受性愛。"
墮落的快樂在舞池裡隨著兩人的對話羨煞了旁人的不自由,一群背負荊棘的困獸,撼動著這個世界,他們的影響力就像是細胞分裂,不斷的複製出本質相同的同類,他們開懷大笑,月光將他們的面容披上了邪惡,一張張的紙條,標示著遺忘過去的溫暖軀體,脫穎而出的該是靈魂。紀大偉曾在書中提到,女性主義者L.Irigaray說過,一個女人就是兩片不斷互相愛撫的陰唇,我認同他在書中的看法,因為奉獻者有多少也是一個人,存在著兩片互相挑逗逗弄自己開心的人格。
我們都在奉獻,奉獻自己,奉獻靈魂,給自己心中的鬼神。
大鼻子記得聖經裡的一句話,雖然不是真的了解"以眼傳神的,使人憂患;口裡愚妄的,必致傾倒。",但是這句話卻讓自己不越過雷池就能得到一切的充滿作用。她站了起來。
"要不要跟我去透透氣"
或許是真的覺得熱,還是心中的慾望在狂野燃燒,沒有人知道。他沒有回答小路,只是動動肩膀,站了起來,拉著小路的手走出門外。沒有多說話的吹風,遊走在水溝旁的綠樹下,水裡的塑膠袋被夜色沾濕,飄散出一輪夢幻般的香水味。他們選了一張長椅坐了下來,大鼻子拿了一根菸給小路,嘴上也叼著一支已開始做活塞運動的排氣管,試圖把壓力排出,享受片刻的寧靜。
"你相信人是萬物之靈嗎?"
她眼神流出了悲傷的絲綢,激起了感官的流浪,大鼻子看著被放逐的污濁天空,然後吸了一口。
"我不是很信,因我覺得我們都失去了靈魂,每天都在做一樣的事情,彷彿機器不曾停擺,路上
的野狗都比我們好過。好比拿我來說,我是一個體制下的學生,我能做的就是上課討好教授,別招惹其他跟我一樣每天拿著幾本厚重的書,自己卻沒什麼斤兩,晚上想到處跑的王八蛋。你說我們是萬物之靈嗎?我真的覺得,我們只是在污水中快樂掙扎的孑孓。"
小路點點頭。拿起手機看看時間。
"你一個人住?"
大鼻子拿出鑰匙,笑著。
淫穢、掙扎、快樂、吶喊,纏繞交織在一線上,倒勾的生殖器官舔著對方的泛紅牙齦,如蛇般的衝入喉頭深處,撞擊發出的震動,在射出高潮時,蜷居在大鼻子的房裏。洗澡時小路細細撫摸著剛剛讓她脫離苦難的板機,潮濕的毛叢處不在是小時的柔嫩嬰孩嘴臉,而是隨著成長伴隨驕傲的男性自尊。
她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個跟他一樣怪異的人。
在一起時選擇逃避,分手後卻意圖選擇相聚,在面對任何事物時的恐懼的分析心態,總是在幻想中完成。
小路扣上胸罩,用雙手調整圓滿滑嫩的誘惑,大鼻子則穿著褲子,上身打著赤膊,看著她。
"你會想知道我的名子嗎?"
小路撕裂了原則問著大鼻子。
"你想說就說吧,其實這無關緊要,世界中的編號對於快樂是沒有任何的影響。"
大鼻子摸著胸口說著。
"路。"
小路發現自己已經無可救藥的想深入了解眼前這個男人,她的內心在掙扎,這個沒有名子的時代,是否能有特別的情感存在於出生就烙在身體的條碼上。
"夜。"
大鼻子不想讓小路知道真正的他自己,他害怕一切的發生,自小到大的生存考驗,人情世故的摸索,告訴他自己他要懂得保護,如何不會受傷。他是屬於黑夜的,所以他決定用"夜"這個字來稱呼他自己。
"我們去吃早餐吧,吃完早餐看你要搭車還是我要送妳回去。"
這是禮貌性的問答題,社會上總是充滿這種自幼灌輸的對話,這是狗屁的一種,因為說這句話的同時,其實我們並不想。
"不用了,我還能走。"
小路知道,她都知道,禮貌性問候的乖謬。
"那不送了。"
大鼻子拿著打火機,點出小路心中的光火。關上大門,大鼻子心裡想,這女的在搞什麼鬼,沒有名子的玩樂不是很好,日成跟他說過,女人都是犯賤的,但前提是男人要夠賤女人才會犯賤。但是沒有心的人,卻不會被牽扯進去這種遊戲當中。因為他們會保護自己。大鼻子心裡想著,要是被糾纏,要如何擺脫。
小路在想著,這男人會不會跟其他男人一樣,總是選擇傷害,不考慮別人受傷,還是不停的自殘,這都是一種恐怖。黑暗的都市,沒有光明的春天,有也只剩冬天浮出地表的薔薇。他想像自己是隻雪白的火鳥,在白色無暇的城堡中,輕柔的整理自己的羽翼,讓自己沉睡在月光的照射中。
存於小路心中的潛藏,試圖爆發,她開始想毀滅一切讓她出現感情的物體,不需要感情的存在,對事物存在感覺只會傷害脆弱的心,驕傲的雙眸,告訴內心的自己,不該在一次動情,愛本不該存在,這很現實,付出再多,得到的傷害越是巨大且無法搬移。她化身為修羅,對自己好是最重要的,沒有人會幫助凋零的心,街上行走的行道樹,都是沒有心的。
來回穿梭的捷運列車,告訴自己還有二分鐘,就可以回到躲藏的密穴裡,每一戶的門牌號碼都是隔著空間遙望,冷漠的對待。她小心翼翼的進入車廂,消失在人海的流動中,沉沒在慌亂的染缸內。
人是變態的,總是在尋找如何改變自己的元素,但是總忽略每天都在不停的改變。很想逃離的一切,其實不只是覺得無所謂,而是已經習慣浪費,不管曾經擁有什麼,浪費已經成了日常生活的一貫行為。至少大鼻子是這樣認為,很多東西都很無所謂,只為了逃離這個汙穢的世界,他的人格不斷分裂,分裂後突變的產物成了他自己對待別人的防火牆。他不知道小路的態度是代表著什麼,他只是害怕傷害霸了。習慣性的抓抓頭,是不是一種強迫的動作,似圖把擾人的思考,通通推散,隨著頭皮屑飛到各個角落卻不需要拾起,多少的夢想都變成了塵埃,像是被風吹熄的菸蒂,不知道佇立於那個需要搭配的地方。這個假日很陽光,大鼻子收拾好衣物穿上習慣的裝束,打算出門去走走看看,那是個很美好的下午。
小路回到家裡打開電視,隨即脫去身上的衣物丟進洗衣籃裡,低調的氣氛,隨著她倒出的氣泡式礦泉水,在杯子裏面上昇。錯縱複雜的開始,卻沒有勇往直前的出口,她只能相信自己的方向感。想毀滅一切的欲望,在她心裡默默滋長,茁壯成一幅的氣勢澎拜的山水畫,她無法克制自己慢慢被吞噬的心態,因為慾念的狂潮已經占領了她的靈魂,她愛上了這種感覺,無法逃避的風化。她坐在沙發,只是靜靜的坐著。
回到家,他拿起手中的刀,請阿完幫他劃下,在脖子的美麗刻痕,他覺得活夠了,他不需要再去想關於小路以及學校與生活的糾纏,他要得到解脫,他覺得這樣下去會越來越崩潰,鮮血流了出來,噴灑在油漆脫落的牆,沒有遺書的遺書,死亡在這個房裡充斥著屍臭味,在三個月後被房東發現,死對他來說,是不需要理由的,時間也不需要刻意安排,他只是想這麼做,這樣就夠了,像是情侶分手的時候一樣,有種理由叫做沒有理由,自己高興最重要,他是這齣戲的最佳男主角,他主導一切,他擁有他自己生命權威,也擦拭了阿完跟日成的靈魂。
總是在幕簾拉上時,才會顯的明白清晰,我們不能逃避自己死去,但是我們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成為自己劇本中的主角,這是沒有其他可以替代的,我們遺忘、我們留下紋路痕跡、我們了解、我們呼喊、我們咆嘯,都圍繞在自己。
"只有最浪漫的思緒,才能點染出最浪漫的色彩,在最浪漫的都市,盡情演譯最浪漫的故事。"
志摩先生的文字,小路感到了浪漫,沒有原因,因為她也遺忘了她自己,屍臭混著血水,在她的沙發留下氣息,她手中的利刃,似乎跟大鼻子的一樣發出哀鳴,那是生命的嚎叫,冷漠、疏離、哀傷、回憶、曾經、過往所有的一切,在死前翻轉一遍,看的很清,看的很輕,死亡不是一場夢,而是最深沉的國度。
他們手拉著手,如圓規的的兩腳,跨越了空間,也超越了時間,一部分還在找尋,一部分已經在瞳孔放大時,得到了最安穩的平靜,沒有吵雜、沒有多餘言語、更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曾經存在,只剩下電視台新聞節目不停的重複放送騷擾著電視機前的觀眾,給他們最刺激的滿足,偷窺慾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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